本帖最后由 山雨 于 2011-8-10 07:32 编辑
我是一个特别木讷的人,也是一个易感的人,我很想用文字来掩饰自己不善言辞的缺陷。我乃普通人一个,权威的话语、奢靡的生活,离我很远。所以,我就用写字来记叙百姓众生的语言,以此来彰显他们的智慧。
我喜欢赶集,但并不喜欢买东西。我就喜欢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众生相,喜欢听他们创造性的语言,咂摸着他们的语言,对我,是一种享受。一次,一个老太太和她女儿在赶集,女儿一会说给妈妈买点这,一会说给妈妈买点那,妈妈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卖东西的人笑着说:“死了,儿女摆猪羊,不胜活着吃根芝麻糖。”
老百姓的语言,都是经过生活的积累和总结得来的。那天下着小雨,一个卖菜的人赶着毛驴车,催着同伴说:“快走吧,要下大了。”另一个央求道:“等等我,快卖完了。”那个说:“不等,不等。牛踏泥,马踏雪,小毛驴见泥光绊跌。”要没有生活的积累,绝对造不出这样的句子!
那天在街上买猪肉,一个人来到肉摊前,和老板开玩笑:“看你害了这么多性命,阎王爷不会饶过你!”老板笑着说:“阎王爷派人来调查,问谁害的性命最多,我说你害的性命最多。看你开暖房一年暖出多少古董蛋。”开暖房的老板接着道:“阎王爷对我说,虽然你暖了点古董蛋,可是,鸡生蛋,蛋生鸡,又多出来好些生灵。那屠户才是图财害命,饶不了他!”把围观的人都逗笑了。 一对年轻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了婚龄,丈母娘因为男方没有房子,死活不答应他们结婚。男方托人去讲情:“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胳膊还能抝过大腿。”丈母娘回话:“我这树根不动,他那树枝干摇。”男方一听,回敬道:“我使劲摇,看不把那老根拔出来!” 我的一个远门侄女和我住邻居,一天侄女和婆婆发生争执,刚好看到我,数落道:“看看你原家教调这啥闺女!”我侄女不紧不慢回敬道:“妈!咱盆打说盆,罐打说罐。我不好与我婶有啥关系?”婆婆被问得无话可说。侄女给婆婆一个台阶:“我妈一会儿把我捧成香娘娘,一会儿把我踩成屎壳郎!”婆婆自嘲道:“我这人好起来就想把裤子脱了让别人穿上,操起来,像得了狂犬病,见谁咬谁。”我和侄女忍不住笑起来。
农闲时,人们好凑到一堆说闲话。一个孩子在人堆里跑来跑去,很淘气。别人就说,这孩子咋不像他爸,恁像某某某。大家起哄道:“就是!就是!”孩子的奶奶把脚一跺,叉腰道:“我看谁敢来我这槽头认驴驹!”
美妙的语言就像珍珠,它散落在生活的海洋中,只要我们用心的去打捞、去捡拾,巧妙的去运用,它就会发出夺目绚丽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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