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何先龙  开阳这座宝王庙是中国唯一的朱砂神庙 唐代蛮州宋氏开采进贡朱砂 贵阳市开阳县自古出产优质朱砂，开采始于唐朝。如今开阳县双流镇白马村一带仍保存有许多古代朱砂洞穴，以及古代朱砂神庙宝王庙等朱砂文化遗存。早期水东宋氏依附牂牁大姓谢氏，到隋朝末期因开采朱砂崛起。唐初公元620年，宋氏随牂牁谢龙羽入朝，授命任蛮州即今开阳县刺史世袭，获赐“蛮州之印”。唐德宗时，公元782年，蛮州刺史宋鼎入朝贡朱砂500两，随宋鼎一起入朝的有巴江县即今开阳、龙里的县令宋万传、功州即今修文、息烽的刺史谢汕、界首部即今安顺市平坝区的大首领谢文经等，宋鼎封资阳郡开国公(正二品);公元793-796年著名诗人张籍游览蛮州后写下《蛮州》诗，首次描写了蛮州开采朱砂、青山绿水、温泉竹棚、交通通畅的美好景象。唐末蛮州宋氏因战乱退出蛮州，五代后唐时公元927年有清州即今平坝区马场镇刺史宋朝化入朝贡朱砂500两。 宋代水东宋氏崛起为水东文化奠基 五代时，真定即今即河北正定人宋景阳娶南唐开国君主徐知诰(后改名李昇自称唐朝皇帝之后)的女儿徐氏为妻，北宋初公元975年，宋景阳奉命南征宁远军即今今广西容县，再进军柳州、都匀、矩州即今贵阳等处，最后攻占蛮州即今开阳，按照土俗改蛮州为大万谷落总管府，自任都总管，成为水东宋氏开基始祖。宋景阳入蛮州时，蛮州土著有苏姓、蔡姓、周姓、蓝姓、赵姓、高姓、南姓、容姓等八姓归附，其中赵氏又称西赵，为唐宋至今布依族大姓;蓝氏为唐宋至今苗族大姓;苏氏和高氏为唐宋至今仡佬族大姓，奠定了水东文化多民族融合的基础。  水东宋氏居住地 南宋后期，宋永高任都总管时势力迅速扩展，1201年，他把巴江县从蛮州即今开阳县双流镇迁到巴江即今龙里县巴江乡，自改巴江县为平蛮军，平蛮后来讹传为白马即今开阳县双流镇白马村;随即攻下麦新改名新添即今贵定县，由长子宋胜驻守，宋胜就是水东宋氏新添司始祖。1209年，宋永高又攻占矩州即今贵阳，自任贵州经略安抚使，贵州从此作为行政区划名称固定下来，宋永高还奠定了水东的地域基础。 元代水东宋氏形成与贵州建省的开始 元初有宋隆济任雍真葛蛮即今开阳双流土司。1301年，元朝为平定八百媳妇即今泰国清迈一带，调集湖广即今湖南湖北军队经过宋隆济辖地时，要求宋隆济出战马百匹，补充军粮并抽调成年壮丁补充兵员。宋隆济不堪重负领导土兵即自己的土司军队和百姓起来抗元，很快发展成影响湖广、四川、云南、广西四省的西南地区最大规模抗元运动。底窝即今禾丰仡佬族总管龙郎起来响应宋隆济，宋隆济率领抗元军先攻下雍真等处即今开阳城关马头寨和底窝紫江等处即今开阳禾丰马头寨两个总管府，杀死雍真等处达鲁花赤即蒙古族掌印官也里千的妻子、家丁等，缴获雍真等处蛮夷管民官印;抗元军很快发展到上万人，1302年宋隆济领导抗元军九次围攻顺元城即今贵阳，杀死流官知州张怀德，朝野震动;元朝皇帝下旨由驻守云南的梁王调动顺元附近的几省大军数万人前往镇压，但收效甚微。宋隆济领导抗元运动时，水东仡佬族、布依族、苗族、汉族等各族人民团结一心抗元，进一步促进了水东各族人民的大融合，是水东文化形成的标志之一。抗元运动同时让贵州即今贵阳的重要战略地位一下子凸显出来，首次引起中央高度关注，首次载入正史《元史》，成为贵州建省的起点。  开阳马头寨 1304年，宋隆济抗元运动三年未平。清州宋氏后裔宋阿重任曽竹即今即平坝区马场镇蛮夷长官司的长官，自告奋勇活捉其叔宋隆济献给元朝。宋阿重因此取代宋隆济占领水东地区，先后任顺元安抚同知和安抚使、八番顺元即是贵州省前身的宣慰使也是元朝最高级别的从二品土司，相当于副省长，还兼任从一品相当于省长的平章政事，封顺元侯，死后追封贵国公。从宋阿重开始，水东宋氏一直担任最高级别的土司宣慰使到明末长达320余年;是水东宋氏和水东文化形成的重要标志。 1308年宋阿重任八番顺元宣慰使时，出自河南邓州名将世家的刘垓任八番顺元流官宣慰使，由于刘垓的父亲刘整宋朝末年率泸州等15个州30多万人投降元朝，成为汉人眼中最大的汉奸，宋阿重也因出卖叔叔为人不齿，二人同病相怜成为密友，刘垓的孙女刘淑贞因此与宋阿重的孙子宋钦结合。宋阿重长期任最高级别的土司宣慰使并兼任平章政事及宋刘联姻，都是水东宋氏和水东文化正式形成的重要标志，同时也是贵州建省的前奏。 明代水东宋氏的盛衰与贵州建省及其巩固 元末宋钦奉命袭任祖父宋阿重的八番顺元宣慰使，兼任四川省参知政事相当于副省长。明初1372年宋钦归附明朝，奉命管理水东地区，同年明朝在贵阳建立贵州卫相当于贵州省军分区，驻军5600人左右，宋钦随流官宣慰使郑彦文、水西宣慰使霭翠等一起归附，奉命与霭翠同任贵州宣慰使，中央政府首次下旨明确霭翠治今鸭池河以西即水西，宋氏领今鸭池河以东即水东，水东宋氏正式获得中央政府认可。宋氏奉命亲辖洪边即今乌当区新添寨、底窝即今开阳禾丰等12个马头即布依族部落，代管乖西即今开阳东北等10个长官司。1373年，明朝明令水西安氏和水东宋氏分别把土司衙门从水西和水东同时迁到贵阳合署办公，明确规定水西安氏必须经过贵州都司即省军区、布政司即省政府和按察司相当于省纪委三司严格批准才可回水西，以加强对水西安氏的监督，为贵州建省营造稳定的政治局面。 
1381年，贵州水西霭翠和水东宋钦两个宣慰使同时病重，水西由霭翠的妻子奢香摄政，水东由宋钦的妻子刘淑贞摄政;同年明朝派征南将军傅友德率领30万大军经过水东、水西征讨云南的元朝梁王，得到两位摄政女土司大力支持。1382年初，元朝开设贵州都指挥使司即省军区，正式开始贵州建省，刘淑贞全力协助。1383年，云南梁王初步平定，但其残余势力纠集云贵土著不断反抗;当时的贵州都指挥使即省军区司令程暹、贵州卫指挥即军分区司令顾成等主要军官都在云南及贵州西部奋力平叛，留守贵州的贵州卫指挥同知即军分区副司令马烨成为驻守贵州的临时最高军事长官。马烨见水西、水东都是摄政女土司执政，认为有机可乘，便从位于今贵阳市都司路，与贵州卫合署办公的贵州都司衙门派军士到今贵阳市喷水池附近的贵州宣慰司衙门把奢香抓到都司衙门裸挞背部，企图激起奢香所辖水西48个彝族部落造反，乘机灭掉水西安氏。水西48个部落群情激奋，一致要求造反为奢香讨公道。刘淑贞作为水东摄政宣慰使，稳定贵州政局责无旁贷，于是她找到奢香说：马烨的罪恶目的就是要逼水西造反以消灭水西各部，我不能眼看水西中圈套被灭坐视不管。奢香说：不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刘淑贞说：我有比造反更好的办法，由我先代表宣慰司去南京朝见明太祖告御状反映贵州的真实情况，揭穿马烨的阴谋，明太祖支持我们最好，不支持再反也不迟;奢香接受了刘淑贞的正确意见。于是刘淑贞卷裙走马4000多里赴南京朝见朱元璋，向中央汇报了贵州的真实情况，揭穿了马烨的阴谋。朱元璋命马皇后召见刘淑贞赐宴后给予厚赐，命刘淑贞迅速回贵州，于1384年初召奢香率48个彝族部落首领入南京当面核实情况后，随即把马烨召回南京治罪。刘淑贞出自邓州名将世家，具有战略眼光和政治智慧，不费一兵一卒就平息了一场民族大仇杀，为贵州建省及巩固平定云南成果创造了稳定的政治局面，明太祖诰封她为二品明德夫人。 
1402年，明成祖朱棣在南京登基，贵州宣慰使宋斌入朝贡朱砂庆贺，由于与贵州建省密切相关，朱棣专门派特使到今安徽省马鞍山市长江中游南岸的采石矶，按开国功臣的礼仪迎接宋斌;朱棣在南京集体召见宋斌和播州杨氏、思南田氏等土司后，又专门把宋斌留下来，只留最亲近的心腹在场认真听取宋斌逐条汇报贵州各项工作，朱棣听完包括支持贵州建省措施在内的汇报后很满意，随即下旨诰封宋斌为从三品武勋轻车都尉和武散官怀远将军。 1413年，思州和思南两个宣慰司田氏土司为争夺一个朱砂坑仇杀不断，明朝决定革除思州、思南两家土司，以两田氏辖地改土归流开设贵州省，与水东宋氏毫不相干，明朝却把贵州省城定在水东宋氏的腹心贵阳，宋斌顺应历史潮流，主动全力配合建省会于贵阳。 1436年，贵州各地土著群起造反，只有宋斌辖地水东守法不乱，明英宗为表彰宋斌支持建省和治理水东有方，特下旨把贵州卫代管的号称贵阳粮仓的程番等13个长官司即今惠水县划给宋斌管理。 1450~1464年，贵州土著再次群起反叛，甚至攻入省城贵阳烧毁了布政司即省政府和按察司等流官衙门，明朝中央发生了是否保留贵州省的巨大争议，吏部侍郎何文渊就公开上疏主张放弃贵州省，保留并恢复贵州宣慰司等土司统治就可以了。幸有兵部尚书于谦据理力争，多方调兵遣将平叛才终于保住贵州省建制。就在明朝中央对是否保留贵州省发生动摇时，宋昂毫不犹豫全力维护明朝在贵州的统治，带领宋氏土兵四处参加平叛，宋昂还亲自招抚反叛的土著村寨30多个。 早在明初，宋钦、刘淑贞就支持明朝在贵阳新建贵州宣慰司学，刘淑贞还派孙子宋斌到南京最高学府国子监学习。宣德年间即1426-1435年，宋斌主持编修了贵阳首部地方志《贵州宣慰司志》，又亲自编修了首部宋氏家谱宣德《宋氏世谱》，首次把贵阳历史追述到五代北宋初。明朝中期，宋昂支持把贵州宣慰司学扩建成为西南地区最好的官学之一，贵州涌现出王训、易贵等著名诗人，贵州文化教育与发达地区的差距大幅缩小。成化年间即1465-1487年，宋昂与弟宋昱合著《联芳类稿》，著名诗人罗玘作序称赞“其意欲与中原大家相角逐”，成为水东文化的巅峰之作，也是贵州古代文化发展的高峰之一。 纵观明清改土归流即废除土司世袭统治，改为中央直接委派流官统治边疆的历史，几乎都是强制性改土归流。宋昂任贵州宣慰使时，于1476年支持方番长官司方勇主动向明朝申请改土归流，把宋氏代管的富庶之地程番等13个长官司改土归流设立程番府即今惠水县，1569年程番府迁到贵阳改名贵阳府。贵州省建立60多年一直以贵州宣慰司为治所，宋昂支持程番等地主动归流后，宋氏辖地大为缩小，贵州省却因此有了首府，这是明清历史上罕见的主动归流事件。 
1486年，宋然任贵州宣慰使后把私衙迁到大羊场即今开阳龙岗，1509年宋然酗酒坑害苗民，激起苗王阿贾、阿札等造反，两万多苗族人民围攻大羊场宋然私衙，宋然独自从大羊场逃回洪边即今乌当区新添寨，王阳明写信劝水西贵州宣慰使安安贵很快平定了阿贾等。由于阿贾等造反是安贵荣为吞并水东地盘暗中支持的，宋然缴纳粮食赎罪免职为民。因宋然无子，就由侄子宋仁袭任宣慰使，水东宋氏从此逐步走向衰落。 1621年，水西贵州宣慰同知安邦彦胁持年幼的贵州宣慰使安位和四川叙永的永宁宣抚使奢崇明联合反明，1623年安邦彦以大军压境逼迫洪边宣慰使宋万化一起反叛，宋万化父子被迫造反，但心向明朝，一直与驻守贵阳的贵州监军道刘锡玄保持联系，希望有机会反戈一击，可惜被不明真相的新任相当于省委书记的贵州巡抚王三善误解。宋万化和宋嗣殷被迫造反七年平定后，1631年明朝以水东宋氏亲辖的12个马头地大部设立开州即今开阳县，水东宋氏土司统治至此终结。水东文化从此传入民间继续传承至今。 来源丨贵州政协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