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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了两千年的黑锅——《读孔笔记.十五》

2019-11-21 08:33| 发布者:况睿文| 查看:1063| 评论:1

摘要: 孔子升任大司寇不久,发生的一件事足以证明孔子之能力非凡人所想,文足以安邦,武亦可定国。可是,往往世俗认为:“凡文者必迂弱”。齐国客卿犁弥就对孔子看走了眼。 按《左传·定公十年》十年春,及齐平。夏,公会
背了两千年的黑锅——《读孔笔记.十五》

孔子升任大司寇不久,发生的一件事足以证明孔子之能力非凡人所想,文足以安邦,武亦可定国。可是,往往世俗认为:“凡文者必迂弱”。齐国客卿犁弥就对孔子看走了眼。

按《左传·定公十年》十年春,及齐平。

夏,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犁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两君和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逼好。于神为不祥,于德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

白话意思:鲁定公十年春天,鲁国同齐国约定会见。夏天,鲁定公和齐景公在祝其会晤,祝其实际上就是夹谷。孔子担任相礼官。犁弥对齐景公说:“孔丘擅长礼仪,但其没有胆量,如果派莱人用武力劫持鲁侯,一定能够遂了我们心愿。”齐景公就按照犁弥的话办。孔子掩护着鲁定公往后退,并说:“士兵们!拿起武器冲!两国国君为了友好而会见,而夷人俘虏却用武力来扰乱,这不是齐国国君命令诸侯会合的方式。外狄之人不得图谋中原,华夏之事不容夷狄插手,莱夷俘虏不得触犯盟会,武力不能通过逼迫而使之友好。这样做对神灵是不祥的,对德行也是违反道义的,对人也是失礼的,这一定不是国君的本意。”齐景公听了这番话后,急忙叫莱人退下。

按《左传·定公十年》。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加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

白话意思:将举行盟誓时,齐国人在盟书上加上了这样的话:“一旦齐国军队出境作战,鲁国如果不派三百辆兵车跟随我们,就按此盟誓惩罚。”孔子让兹无还作揖回答说:“如果你们不归还我们汶水北岸的土地,却要让我们听从齐国的命令,也要按盟约惩罚。”

最终,按《左传·定公十年》记载:“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鲁国为了纪念夹谷之会取得的成就,后来在龟阴修城一座,取名为“谢城”。这是后话。

齐国君臣在夹谷会上没有占的便宜,心有不甘,于是决定设宴款待定公孔子一行,看是否还有机会逼定公就范。孔子早已看出端倪。所以当齐国司礼官梁邱据准备设宴时,孔子这样对他说:“齐鲁两国的惯例,你我难道没有耳闻吗?盟会之事已经完成,何必再设宴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况且牺、象这样贵重的器具是不能离开宫室的,庄严神圣的礼乐也不能响于田野。如果宴会上非得使用这些东西,就是违背礼法;如果不用这些东西的话,宴会就简陋的像秕子稗子上大席一样随便。宴会简陋,这是齐君的羞耻,如果丢弃礼法,我国将担负恶名,这样做,我们是图什么呢?设宴的目的本来是弘扬美德,如果办不到,还不如不办呢。”

按《左传·定公十年》。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飨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

这是人类外交史上以弱胜强的典型性案例。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论语·宪问》)。”孔子乃是有德者,亦是有仁者。孔子又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论语·述而》。” 足见孔子有勇有谋,有言有行临危不惧的伟丈夫形象,与后来我们眼里的儒士形象大相径庭。

背了两千年的黑锅——《读孔笔记.十五》

齐鲁的夹谷之会为鲁国争取到了最大利益,孔子也因此而被鲁国上层所认可,三桓一致推举孔子为鲁相,行摄相事,全面管理鲁国内外事物。

按《史记·孔子世家》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有喜色。门人曰:“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乐其以贵下人’乎?”

其中,“定公十四年”应为“定公十年”为妥,因为定公十四年,孔子已经开始了周游列国的旅程了。此时的孔子,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二年的时间,升官升官再升官!在官场生涯已到达人生的巅峰——鲁相。所以喜形于色的状态引起了弟子们的怀疑,这也太不像往昔那个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的夫子了。而孔子并不否认,回以“乐其以贵下人”,即我开心的是“可以使下面的人变得尊贵”。这正是孔子一生孜孜不倦追求的终极目标,孔子,圣人也。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文人学者打了两千年的笔墨官司。更为后世谤儒、毁儒者津津乐道,以此说事。

按《荀子·宥坐》。孔子为鲁摄相,朝七日而诛少正卯。门人进问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而始诛之,得无失乎,”孔子曰:“居,吾语女其故。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处足以聚徒成群,言谈足饰邪营众,强足以反是独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诛也。是以汤诛尹谐,文王诛潘正,周公诛管叔,太公诛华仕,管仲诛付里乙,子产诛邓析史付,此七子者,皆异世同心,不可不诛也。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斯足忧也。”

白话意思:孔子做了鲁国的宰相,七日后就杀了少正卯。他的学生进来质问孔子说:“那少正卯,是鲁国的知名人物啊。先生执政之始就把他杀了,这样做难道没有过失吗?”

孔子说:“坐下!我来告诉你这样做的缘由。人有五种恶,而不包括偷盗在里面:一是通达古今世事而用心险恶,二是行为邪僻而坚韧不改,三是言辞伪善且巧于狡辩,四是记述丑恶的东西而十分广博,五是顺着非正道的思想而大加散布。这五种罪恶,在一个人身上只要有一种,就不能免掉被君子的杀戮,而少正卯却同时具有这五种罪行。他安居下来就足够聚集门徒而成群,他的言谈足够用来粉饰邪恶而迷惑众人,他的刚强足够用来反对正确的东西而单独成立,这是小人中的奸雄,是不可不杀掉的。因此商汤杀了尹谐,周文王杀了潘止,周公旦杀了管叔,姜太公杀了华仕,管仲杀了付里乙,子产杀了邓析、史付。这七个人,都是处在不同的时代而有同样的邪恶心肠,是不能不杀的。《诗》云:‘忧愁之心多凄楚,被群小人所怨怒。’小人成了群,那就足以值得忧虑了。”

背了两千年的黑锅——《读孔笔记.十五》

类似的记录还存于《尹文子·大道下》、《孔子家语·始诛第二》、《史记·孔子世家》、《说苑·指武》等等典籍。

而此事《论语》不记,《左传》亦不记,较之孔子年代成书较早的《墨子》也不记,看来其中颇有蹊跷。我认为学者刘方炜的观点能站的住脚,现摘录如下:

以我观之,《论语》、子思、孟子所不言诛杀少正卯之事并不打紧,孔子所传之《尚书》早有为政宜简、用刑以宽的施政信条。况诛杀少正卵乃因言而诛、因心而诛,此等诛言诛心之刑,乃韩非李斯者流倡其首,法家开其端。李斯“禁书”之议曰:“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各以其私学议之,人则心非出则相议一,非主以为名,异趣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此等罗列之罪名,与在此事件中加于夫子之口的“人有恶者五”,何其相似乃尔!韩非李斯为荀况之弟子,清儒王先谦作《荀子集解》,在《宥坐·二十八》名下注曰:“此以下皆荀卿及弟子所引记传杂事,故总推之于末。”此乃言明,《宥坐》篇非荀况一人所作,乃弟子们相助辑成之“记传杂事”。弟子者谁?韩非乎?李斯乎?韩李之师弟乎?必有其人也!韩、李之秦,以法家刑杀之言说秦王以取富贵,其赴秦之前,伪造孔子因言诛杀少正卯事,以壮其行志,理所当然耳。

诛杀少正卯,与孔子一贯倡导为政之策不合,早有公论。

《论语·颜渊》:“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论语·颜渊》:“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孔子既然言此,又何必诛杀少丘卯以自封其嘴乎?

背了两千年的黑锅——《读孔笔记.十五》

以上就是刘方炜关于“孔子诛杀少正卯事件”的观点。在这里,我突然想到现代网络谣言的兴起,其特点与“孔子朝七日而诛少正卯”事件何其相似乃尔!一个事件得以传播,不是因为它是真实的,是有意义的,而是它只要够有意思,够刺激,够轰动,我管它真与假,我要的是站在道德高地的鄙视与唾弃本身,我要的是这种快感。而围观吃瓜群众,又以此为谈资,乐此不疲。我们真是一个缺少反省的民族,是一个缺少敢于理性拷问的民族。更可恶者是那种别有用心,捏造事实,混淆视听,妖言惑众的谣言制造者,真令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现代网络传播的特点就像癌症病毒扩散一样,一旦有第一条出现,马上以成几何倍数的速度和数量迅速扩散,其造成的影响实实不可小觑。而最最让人悲观的现实是:造谣所带来的违法成本过于微小,几胜于无。真心希望国家有关部门能引起重视,能通过有效手段,官方报道等,让谣言无可借势。另外,对于造谣传谣者责以重罚。谣言之害,贻毒无穷。就是因为“孔子朝七日而诛少正卯”这样的谣言,孔子被黑了两千年,更可恨的是常常被解构孔子及中华文化之卑鄙小人拿来说事,而懵懂无知的国人竟也随声附和以示己之高明、而圣之不仁。痛哉,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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