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队学开车

1965年底，我参军从家乡保定乘火车闷罐来到河南洛阳。这是空军后勤的一支汽车部队。过了元旦先进行了三个月的新兵队列训练，接着转入专业技术训练——学开汽车。对于我们从农村应征的青年，到部队能学一门技术，心里感到喜滋滋的。

负责技术训练的是团里专门的一个司机训练队，下分排、班，每班六名学员分成甲乙两组。当时的训练车是苏联的嘎斯51。训练队比较正规，每班班长即驾驶教练，另有负责设备保养的助教，还有专门讲解机械构造、原理的教员。理论、驾驶、保养按进度穿插进行。开始先在地面上模拟，右手握根棍子，嘴里学着“呜—咔，呜——咔咔，呜———咔咔”的声音，配合左脚踏离合器练习加减档动作。后慢慢上车、点火发动、起步停车、上路、倒车库等科目渐次进行。

部队各方面要求还是比较严的。上路练习时，该谁进驾驶室了，先从大箱上爬下，从车身右边向前绕过驾驶楼到车门旁立正、敬礼、喊报告，班长允许后方能进入。虽说班长与学员是战友和上下级关系，但受社会上或旧时师徒关系影响，教和学双方关系有时搞的比较紧张。班长对学员训斥、讽刺挖苦甚至粗暴动作也时有发生，学员虽委屈也只好忍耐。但离开部队几十年后，说起当年自己的启蒙教练老班长来，几乎个个都是道不尽的一片诚谢、感恩的心情。

经部队正规司机训练队培养出的驾驶员，一般驾驶技术、理论知识及维修能力都较为正规和扎实。一是训练科目正规齐全，二是课时有保证，一般要半年时间才能经考试获得实习驾驶证。记得我们培训结业前到栾川深山，山高、路窄、坡陡、急转弯多，向外望去胆小的腿都哆嗦。上山多用二档，下山用低速档发动机制动还要把刹车踩到底。特殊的路况使心理和技术同时得到锻炼。

当年十月底我们被分配到运输连队。这些新司机开始只能给老司机当助手。当助手不但需要虚心好学，还要不怕吃苦一切干在前，处处尊重老同志。出车前和收车后要抓紧时间将车头内外擦得干干净净，为水箱加足水。特别在寒冷地区的严冬季节，要提前一两个小时起床烤车、摇车。先引火点好碳火盆，钻到车下将火盆放到大油底壳下，再插上铁摇把慢慢摇车。前后个把小时才能发动着车。遇上理解助手的老司机尽量让多开会儿，但也有只顾自己过车瘾很少让助手开的。有时路况或障碍复杂老司机换位自开也是必要的，毕竟他要对安全负责。

根据助手技术长进情况，或是人员变动需要，助手就要自己单独顶车了。先在短途和队车中锻炼，一定时候就可派单车跑长途了。我的第一次单车跑长途是从易县到张家口。出发前连长再三叮嘱：渴了喝，饿了吃，黑了睡，只要你保证安全回来。还好，来回三天基本顺利，只是途中发电机不发电，用砂纸蹭磨碳刷排除。

因提干较早，单独跑车时间短，我的驾驶技术在部队属中下等。部队出队车多，车速慢，连续行车时间长。两三年中虽未出事故，也有过两次险情。2005年70岁时主动作废了驾驶证，出远门坐孩子开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