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如何在南京老虎桥监狱文斗国民党？

盘古开天

1927年，陈独秀因右倾错误被免去中国共产党总书记职务，1929年被开除党籍。1931年5月在上海他与彭述之等人成立“中国共产党左派反对派”，并自任书记。1932年10月，“中国共产党左派反对派”中央机关遭国民党破坏。因叛徒告密，陈独秀被当局逮捕，并被押解到南京，羁押在南京老虎桥监狱。在此期间，陈独秀一面与国民党当局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一面以文学为武器，写下不少诗作和对联，用以揭露和打击敌人，抒发心中的豪情，鼓舞人们的斗志。　　陈独秀被捕后，蔡元培、柳亚子、杨杏佛、林语堂等文化名人在《申报》上连署刊出声明，要求当局刀下留人；蒋梦麟、刘复、周作人、钱玄同等12名教育界名人致电国民党元老张静江、陈果夫，希望他们替陈独秀说情；胡适、翁文灏等社会名流致电蒋介石，要求从宽处理。连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以及著名哲学家罗素和杜威等也纷纷致电蒋介石，称陈独秀是东方的文曲星，不是囚徒，请给予释放。
　　一天，国民党军政部长何应钦约谈陈独秀，问“赣鄂共产党暴动的情况”，陈独秀说“与我无关”；何应钦请他谈谈他的政治主张，陈独秀说他赞成召开国民会议以解决中国的大政问题，并主张武装民众抗日，还认为联俄抗日比联英美抗日有利。何应钦请陈独秀题字，陈独秀以“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应对，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九一八”事变后，国民党政府奉行“不抵抗政策”，将东北大片国土拱手让人。此时的陈独秀虽然身处缧绁之中，没有行动自由，但他一心报国，对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政策”非常愤慨。于是写下“放弃燕云成马豪，胡儿醉梦倚天骄。此身犹未成衰骨，梦里寒霜夜渡辽。”这样的诗句表示心中的愤怒，揭露和谴责国民党的罪恶。

　　1934年，蒋介石和宋美龄倡导旨在改造社会道德与国民精神的“新生活运动”， 用以欺骗世人；戴季陶等国民党要人在北平搞扶乩、祭孔、请神等迷信活动，用以愚弄百姓。陈独秀对此种种倒行逆施，给予了辛辣的讽刺与斥责，一连写了几首诗：“要人玩耍新生活，贪吏难招死国魂。家园兴亡都不管，满城争看放风筝。”“四方烽火入边城，修庙扶乩更念经。国削民奴皆细事，首宜复古正人心。”针对国民党政府媚日卖国，残民以逞，尔虞我诈，贪赃枉法，苛捐杂税遍地，民不聊生，却时不时地打着救国的旗号，榨取民间巨款的现实，陈独秀写下“兵车方过忍朝饥，租史追呼乌夜啼。壮者逃亡老者泣，将军救国要飞机”这首著名诗篇。
陈独秀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虽说此时的他已被开除党籍，投进监狱，但他并未对共产主义信念产生动摇。1935年秋天，刚从欧洲回国的刘海粟到老虎桥监狱看望陈独秀。刘海粟赞扬陈独秀伟大，陈独秀赞赏刘海粟与封建势力斗争的勇气。刘海粟向陈独秀索字留念。陈独秀大笔一挥，写成一副对联：“行无愧怍心常坦；身处艰难气若虹。”并指着对联大声说：“蒋介石要我反省，他倒要反省。”
　　1936年12月中旬，监狱内气氛十分紧张。听说蒋介石在西安被张学良、杨虎城扣押，陈独秀像儿童过节一样欣喜若狂，他掏出钱，请人打酒买菜庆贺，还与难友一起，为大革命以来为共产主义牺牲的烈士们祭奠。12月26日夜里，爆竹声将陈独秀从梦中炸醒，原来蒋介石被放回南京了。陈独秀很失落，但他相信恶有恶报，认为蒋介石一定会遭到报应的。隔天，他写了一副对联：“海底乱尘终有日，山头化石岂无时？”坚信人民一定会把蒋介石打倒。
　　1937年淞沪抗战爆发后，日军飞机开始对南京轰炸，老虎桥监狱也没能幸免。在强大的政治压力下，国民政府司法院以陈独秀“入监已逾三载，爱国情殷，深自悔悟”为借口，提前将陈独秀释放。释放时，早期加入过共青团、后来当了国民党调查统计局处长的丁默村要接陈独秀到国民党中央党部招待所（湖南路10号）居住，陈独秀断然拒绝。后来，陈独秀先后寄居于傅斯年和陈仲凡家，他对国民党司法院的“爱国情殷、深自悔悟”云云向报馆发表声明予以驳斥；对他的好友胡适和国民党中央秘书长、教育部长一再上门劝他参加“国防参政会”，与蒋介石、汪精卫一起干，或再组织一个共产党等要求，严词拒绝。他一再表示，“蒋介石杀了我许多同志，还杀了我两个儿子，我和他不共戴天。”当他离开南京去武汉之前，陈仲凡教授赠诗于他：“荒荒人海里，聒目几天民？侠骨霜筠健，豪情风雨频；人方厌狂士，世岂识清尘？且任鸾凤逝，高翔不可驯。”对陈独秀的“侠骨”、“豪情”予以赞美。陈独秀则以《和斠玄见赠诗原韵》作答：“暮色薄大地，憔悴苦斯民。豺狼骋郊邑，兼之惩尘频。悠悠道途上，白发污红尘。沧溟何辽阔，龙性岂易驯？”
　　“诗言志，歌咏情。”从陈独秀在南京写下的这些诗作对联，可窥见时代的影子和作者的心声。1941年秋天，陈独秀在四川江津写下诗作《对月忆金陵旧游》：“匆匆二十年前事，燕子矶边忆旧游。何处渔歌惊梦醒，一江凉月载孤舟。”表达了自己对南京那段岁月的深沉怀念。